swyqxp 2006-7-28 17:27
山村“吸血鬼”连环命案：真凶是谁？
山村“吸血鬼”连环命案：真凶是谁？
它们是黑夜的宠儿，苍白、嗜血、恐惧阳光；它们又是贵族的象征，优雅、高贵、长生不死……它们是传说中的吸血鬼。但这些关于吸血鬼的传奇却并非子虚乌有，罗马尼亚一个小山村里发生的一连串离奇诡异的事件，从现实角度向人们真实地揭露了吸血鬼传说的根源。
亲人去世，阴魂不散
由于维多利亚时代小说家布兰·史塔克著名的作品《德古拉伯爵》，揭开了神秘的吸血鬼世界的内幕，罗马尼亚从此成为了吸血鬼的故乡。尽管吸血鬼仅仅只是传说，但许多罗马尼亚人却深信吸血鬼的存在，并极为畏惧。
2005年11月7日，位于罗马尼亚西南部城市克拉约瓦的小山村摩罗提纽举行了一场葬礼，76岁的老人彼得·托马因为癌症去世，他的妻子琳娜、侄子马里内斯库一家及众多亲友参加了他的葬礼。他们脸色苍白，泪流满面，但葬礼一过，大家就立即散去。因为时近黄昏，村里流传着一个恐怖的传说：几个世纪以来，这里都有吸血鬼出没，每死一个人，都要提防死者下葬后变成吸血鬼。所以托马下葬这一天的黄昏后起了风，家家都闭门不出，天知道这股风会不会就是从墓地里出来的吸血鬼带来的。
马里内斯库一家关紧了门窗后,主妇安德丽亚和女儿埃琳娜进了厨房准备晚餐，马里内斯库和大儿子奥伯特、小儿子帕科斯特则待在餐厅里。安德丽亚仔细地削着土豆皮，埃琳娜给母亲端来一盆水，只见安德丽亚突然打了个寒战，脸抽搐起来，随即捂着脸坐到地上哭泣。
“妈妈，出什么事了？”埃琳娜惊呼，厨房里的动静把餐厅里的父子三人也吸引了过来。
马里内斯库想扶起安德丽亚，却遭到了妻子的拒绝。马里内斯库的面色阴沉下来，他用了一把力，终于把安德丽亚扶了起来，但她仍然捂着脸抽噎着，不肯说话，也不肯看人。
埃琳娜把母亲扶回卧室休息，过了很久才出来，怯怯地对闷坐在餐厅里的父亲和两个弟弟说：“妈妈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躺在床上一直蜷缩着身子，要不要请医生看看？”
马里内斯库的脸色仍然阴沉着，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埃琳娜猛然醒悟到今晚是不能出门的。她只好闭上嘴。
不知是夜里几点，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极其恐怖的尖叫声，埃琳娜被惊醒，她光脚跳下床向父母的卧室跑去。只见母亲躺在床上，身子不断剧烈抽搐，手臂也胡乱挥舞着，嘴角流出血水，她似乎咬到了舌头，脸上的表情极为痛苦。两个弟弟也进了房间，奥伯特叫道：“我马上去请医生来！”马里内斯库却喝止了他：“不许去，天亮了才能出门！”
安德丽亚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后终于睡了过去，但父女四人却睡不着了。离天亮还有四五个小时，马里内斯库粗声粗气地问：“家里有没有安眠药？”埃琳娜想起母亲以前开过速可眠，于是去药箱里翻了出来，给父亲和两个弟弟每人两粒，自己也吃了两粒，大家各回各的房间睡觉去了。
没过多久，埃琳娜被腹痛惊醒，胃里翻江倒海，额上冷汗潸潸。她挣扎着来到卫生间，但卫生间的门反锁着，小弟帕科斯特正在里面剧烈地呕吐。埃琳娜也忍不住呕吐起来，一直吐到全身无力才停，转而昏昏欲睡。恍惚中，她听到厨房里的声响，是马里内斯库和奥伯特在呕吐。
天亮后，安德丽亚清醒过来，她惊恐地发现丈夫和孩子都得了同一种怪病，呕吐、精神不振，而且还腹痛。马里内斯库见妻子醒了，恐惧地尖叫道：“是托马变成吸血鬼来缠我们了，他阴魂不散……”话没说完，他就晕了过去。安德丽亚急忙请来了医生，但村里的医生也诊断不出什么毛病，只能说他们是吃坏了肚子，给他们开了一些治胃肠不适的药，但吃下去并没有好转。
这天晚上，躺了一天的埃琳娜感觉身体似乎好了一些，她想打开灯下床，却惊恐地发现叔祖父托马站在房间的一角里，徘徊着想靠近她，并咧开嘴，露出阴森的笑容。埃琳娜一声尖叫，猛地打开灯，托马消失了。埃琳娜的病情从此更加严重了，而她的父亲和两个弟弟病情也在加重。
连环命案，真凶是谁
马里内斯库一家得了怪病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村民们都传说托马变成了吸血鬼，回到村子里吸食侄子一家的血，以维持他的魂魄不散。
11月11日，托马下葬的第4天夜里，村民杨库在从酒馆回家的路上失踪。第二天早上，有人在小树林里发现了杨库的尸体，他身上布满牙痕，由于失血过多导致脸色发白。
克拉约瓦市派来警察，成立了专案组。专案组查出杨库的致命伤是脑后受到重物击打，那些牙印是他死后留下的，但无疑的确有人在吸食杨库的血，而且齿印绝非一人所留。
专案组派出警察伊斯度去酒馆调查杨库最后的行踪，但大半夜过去了，伊斯度却一直不见回来。专案组组长再派警察去酒馆，却听说伊斯度在晚上8点多就离开了那里，而此时却已经是半夜11点多，伊斯度失踪了！
经过警方的搜查，最后在离酒馆不远处的山丘下发现了伊斯度的尸体，他的死因与杨库一样，死后也惨遭吸血。
来破案的警察也受到了“吸血鬼”的袭击，这令专案组大为光火，天还没亮就挨家挨户收集每个人的牙模，好与两具尸体上的牙印比对。
警察的离奇死亡令村民们更加恐慌，他们纷纷向村中的长者求助。长者翻出旧书，告诉村民们：只有把托马的尸体翻出来，挖出并烧掉其心脏，才能使其阴魂彻底消散。
11月14日的深夜，虚弱的马里内斯库在五名亲友的陪同下悄悄潜入了墓园。此时距托马去世已经一周了，掘出托马的棺材后，他们惊恐地发现，托马的尸体不是安葬时的样子：本来安葬时，马里内斯库把托马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此时托马的双手却垂到了两侧，脸也侧向一边，最可怕的是，他的嘴唇上还有干了的血痕，仿佛刚吸过人血不久。马里内斯库颤抖着将托马开始腐烂的尸体从棺材里揪了出来，用木刀剖开托马的心，心脏充满了鲜血，人们发出恐惧的惊叹声。一个朋友带来了蒜末想撒在尸体上，马里内斯库闻到蒜味，仿佛触电般跳到一边，他的亲友并没有在意，只是小心地把沾满了蒜末的尸体放回了棺材中。
托马的心被烧成灰，装进一瓶井水里。马里内斯库一家喝了后都恢复了元气，只有安德丽亚的情况还不是很好。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专案组知道了这件事，将马里内斯库一行六人抓了起来，打算以非法掘尸罪起诉他们。
由于工作繁忙，11月16日下午，托马的女儿罗素才从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赶回。听说堂兄等亲友掘墓毁尸，她怒不可遏，不但要求警方严惩这些亲友，而且辗转邀请了一位正在布加勒斯特旅游的美国医学博士——哈佛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的杰弗里·普玛，来摩罗提纽村查明真相。
医学介入，真相大白
17日清晨，普玛在罗素的陪同下来到马里内斯库家，埃琳娜在门内听到他们的来意，拒绝开门。普玛隐约听到院内有女人的怪叫声，一着急便踹开门冲了进去。屋里一角蜷曲着一个中年女人，身子剧烈地抽搐着，口吐白沫，在看到一个男孩要给她水喝时，竟然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普玛触摸她的额头，发觉她在发高烧。此时马里内斯库冲了过来，一把将他推开，咆哮着要他滚出去。
普玛打量着马里内斯库，在他的注视下，马里内斯库的肩膀和手臂不自觉地震颤着。普玛点了点头，去了专案组。
在认真检查过杨库和伊斯度的尸体后，普玛对专案组的组长说，马里内斯库一家可能与这两桩命案有关，他请求组长签发许可令，以取得马里内斯库一家四口和托马的血液。
托马的尸体被重新挖掘出来，此时距离他死亡已有10天，但他体内仍然还可以取得半凝固的血液。在取得五份血样后，普玛马上让警方将血样送到布加勒斯特传染病医院。
天黑前，普玛得到了化验结果，马上带着警察赶去马里内斯库家。警方逮捕了马里内斯库、埃琳娜、奥伯特和帕科斯特，并将昏迷的安德丽亚送往医院。
在临时办案所里，普玛告诉大家，托马并不是吸血鬼，从化验结果来看，托马是得了急性狂犬病而亡，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托马的尸体里会在这么久后还有血液存在。因为他是休克、衰竭和窒息而死，所以血液会在尸体里存留较长时间。至于托马尸体姿态的变动，可能是在挖坟时震动了棺材里的尸体，导致产生了变化。
让普玛产生怀疑的是安德丽亚，因为她出现了明显的恐水症，而且痉挛、焦躁、高烧，最终昏迷窒息，这都是急性狂犬病的症状。在得到化验结果后，普玛确定了托马是最早发病者，安德丽亚可能是在他发病期间被他咬伤导致传染。
马里内斯库听后，悔恨地嘶吼起来：“天啊！我以为叔父得了怪病暴亡，所以劝婶母以癌症掩饰他们。安德丽亚与叔父走得近，又得了跟他一样的病，我还以为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所以对她态度暴粗，还对她不管不问，天啊！”
埃琳娜想起母亲发病时父亲的态度，终于明白了过来，她疯狂地捶打着父亲尖叫着：“你平时对叔祖父家两位老人不闻不问，都是妈妈在帮助他们，你却在怀疑妈妈的忠贞。是你害了妈妈，她如果早得到治疗就不会有事了！”
罗素却奇怪起来：“既然都不是吸血鬼，那这些人却是谁杀的？”
看到大家疑惑而惊恐的表情，普玛却换了个话题：有一种遗传病叫做急性间歇性卟啉症，如果受到一些因素的刺激，例如药物、饭食等，都可能激发出症状，患者会腹痛、恶心、呕吐，而且还会心率加快、血压升高、出汗和烦躁不安。
说到这里，罗素有些明白了。普玛对罗素说：“从化验结果看，你堂兄和他的儿女都患有急性间歇性卟啉症，而且可能由于某种原因激发了他们隐藏的症状，因此得了‘怪病’。”
埃琳娜眼中蕴含着泪水，回忆起托马下葬那夜发生的事情，她不敢相信地叫了起来：“难道是因为我们吃的速可眠？”
普玛一拍巴掌：“这就对了，速可眠的化学名称叫做司可巴比妥，卟啉病患者绝对禁止服用的药物之一。”
埃琳娜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可是我明明看到叔祖父站在房间里，难道只是我的幻觉吗？”
普玛点了点头，卟啉症可引起癫痫病，而产生幻觉也是其症状之一。医学研究证明，卟啉症的症状与传说中吸血鬼的一些特征是吻合的：吸血鬼总在黑夜中出没，吸食鲜血维生；因为卟啉是光敏色素，在阳光下会转化为毒素，所以患者会惧怕阳光；患者讨厌大蒜，则是因为大蒜中的化学成分会恶化病情；由于大部分卟啉症都伴随着严重贫血，所以患者面色苍白，加上毒素的作用，嘴唇和牙龈被腐蚀，露出尖利的牙齿和血淋淋的牙龈，看起来就像吸血鬼……
普玛在闯入他们家中时，正是马里内斯库的肩臂震颤让他确定了猜测，因为卟啉症症状都是因神经系统受影响引起。说到这里，普玛大声宣布：“本案中的吸血鬼不是死人，杀害杨库和伊斯度的凶手正是马里内斯库你们父子女四人！”
对于大多数卟啉症患者，输血和血红素能够有效缓解症状。他们四人中或许有人在发病期间无意尝到了自己或是亲人的血，发现吸食血液可以使自己感觉舒服一些，所以才会借吸血鬼的传说去杀人吸血。唯有吸食鲜血，他们四人的病痛才会消失。然后，马里内斯库又装模作样跟着亲友去掘坟挖心，实际上都是在演戏，在那之前，他们的怪病已经好了。
此刻，马里内斯库一家抱头痛哭，为他们的愚昧而悲伤，为犯下的罪过而悔恨，他们承认普玛的推测就是事实。
离奇的吸血鬼杀人案被破解了。事后，警方和医院联合在摩罗提纽村展开了健康调查，村里许多人都存着血缘关系，卟啉症差不多成为半数村民的隐性病。在几个世纪里出现的多次吸血鬼杀人案，恐怕都是发病期的病人所为。
迷惑世人千百年的吸血鬼传说完全可以用现代医学来解释，而摩罗提纽村的这桩吸血鬼连环害人案也从现实角度向世人揭示了吸血鬼传说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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